国际价格大幅波动 能源价格改革的真正挑战

　　中国大力推进包括开征燃油税在内的能源价格改革势在必行，而在改革之后，如何将能源价格波动对我国宏观经济造成的影响最小化，将是我们必须认真应对的一个重大课题。

　　作者认为，要保证能源价格稳定，首先，必须从能源储备和供应入手；其次，必须有效抑制价格放开后的能源投机，研究对能源期货和交易的监管。再次，政府的能源价格补贴可以用来稳定价格。但是，补贴的设计必须做到短期、公平和透明。

　　相关媒体关于“国家发改委专家表示：中国政府将马上开始征收燃油附加税”的报道，使得燃油税及我国能源价格改革的话题再次成为人们关注的焦点。其实推进包括开征燃油税在内的能源价格改革，是中国经济发展过程中必须迈过的门槛，而在迈过这首门槛后，如何应对国际市场的大幅波动，才是我们所面对的真正挑战。

　　以油价为代表的能源价格大幅度波动会对经济产生很大影响，而能源价格的稳定关系到中国经济和社会的稳定。国际油价从2007年1月60美元每桶上涨到最高的147美元，只经历了18个月；而从最高点重新回到60美元以下仅用了4个月，上涨下降的速度和幅度都是前所未有的，形容油价如“过山车”非常贴切。前期油价大幅度上涨原因错综复杂，如经济增长、流动性过剩、美元贬值、地缘政治、欧佩克限产、国际投机资金炒作行为等等。而接踵而来的美国华尔街金融海啸引发的全球金融危机，则导致了石油价格的大幅度调整，其对全球经济也产生了重大影响。

　　从历史经验来看，在政府定价的情况下能源价格更稳定些。中国能源价格长期维持较低水平和行政定价，管制的低能源价格虽然具有相对的稳定性，但付出的代价也不小。管制的能源价格实际上是一种隐性通货膨胀，其后果表现为供给持续紧张、价格上涨压力不断积蓄，而这种被压抑的涨价压力迟早要释放出来，具有大幅推动能源价格上涨的倾向。其次，这几年反复出现的煤、电和成品油供给紧张表明，能源价格管制扭曲的负面影响日渐突出，对经济造成很大的消极影响。最后，为维持能源低价格，政府被迫支出大量财政的和通过能源国企亏损进行的补贴，表面上保持了能源价格稳定，但实际上却为能源价格稳定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引发紧缺资源外流，放大能源需求，加剧能源供求矛盾，并成为价格进一步大幅度波动的动因。

　　目前，国内成品油定价机制改革及开征燃油税的呼声日高。政府定价使得油价成为政府、油企和公众的激烈博弈，而石油企业被国企垄断使得这一问题更为复杂化。现在有许多人就认为石油资源在两大石油集团手中，使它们可以有效地左右推迟或者不进行调价。经济全球化和中国能源对外依存的大幅度增加，更使得政府定价和价格管制不可持续，这其中存在的主要问题包括财政补贴过大、补贴的公平性、放大能源需求、降低能源效率等。而我们要解决这些问题，则需要从中国的国情出发，通过能源价格改革，使价格反映稀缺和环境成本，提高能源效率，正确引导投资等方面入手，大力推进能源价格体制改革。

　　笔者认为，现在可能是成品油价格改革的好时机。中国消费者经历了高油价之后，其心理承受能力已大大加强，改革应该更能为消费者所接受。国际油价大幅下跌时进行改革，意味着油价下调，对消费者有好处。受国际金融危机的影响，中国的通货膨胀指数已经下行，此时的成品油价格改革，对政府而言也比较从容。对于油企来说，无论改不改，油价都是要下调的，而体制改革是长期的利好。因为，目前油企将精力放在与政府与老百姓的价格博弈上，而不是放在提高生产管理效率上。一旦把价格机制放开后，政企分开，企业对于价格管控的顾虑没有了，可以全力以赴做提高效率的工作。

　　但是，目前政府的最大担忧应该是改革之后价格大幅度波动的问题，以及大幅度波动对经济发展和社会稳定的影响。要知道，影响能源价格的稳定性有多方面原因，主要包括能源储备和供应（如地缘政治引发的供应忧虑）的不确定性、投机和美元贬值等等。不确定性是能源的一个重要特性。矿物燃料的储量、未来价格和成本趋势、技术变革、发现新资源储量或新能源品种的机会等等，都包含着不确定性。如对于化石燃料的储量情况（包括数量、类别和分布）就很难做到完全掌握和精确估计，而与之相关的开采、投资活动和能源价格大都是在信息不充分的基础上做出的，种种不确定性都将影响到能源市场的供应和需求，从而使能源价格易于出现大幅波动。因此，考虑能源价格稳定的基础性条件，必须从保证能源储备和供应以及抑制能源投机入手。

　　当然，在能源价格放开之后，国内的能源价格将与国际市场接轨，必然受国际能源价格波动的影响。短期而言，中国能源价格改革可能导致国内能源价格的相对不稳定。但是，能源定价机制的市场化改革，有利于形成真实的市场信号和灵活的反应机制，增强经济活力和供给能力，提高能源效率，抑制能源需求，因此，长期而言，改革是保证能源价格稳定，或者不上涨得太快的基础条件。而且，在改革的设计上可以尽量减小国际能源价格波动的影响。

　　那么，在能源价格必须市场化改革的前提下，如何保证能源价格相对稳定？笔者认为，要保证能源价格稳定首先必须从能源储备和供应入手，研究如何提高能源的开采利用效率。其次，必须有效抑制价格放开后的能源投机，需要从市场和价格机制入手，研究对能源期货和交易的监管。再次，政府的能源价格补贴可以用来稳定价格。但是，补贴的设计必须是短期、合理、公平、有效和透明的。长期而言，随着政府对能源价格补贴的逐步透明和减少，以及能源价格逐步反映资源稀缺和环境成本的实现，中国的能源价格还可能会持续上升，稳定能源价格可能主要集中表现为抑制能源价格过高、过快的上涨。而如何将能源价格波动对我国宏观经济造成的影响最小化将是我们必须认真应对的一个重大课题。